一直不断的给医生、专家、教授写求医信,这只是一个身卧病榻的患者对命运的抗争。
笔友通过剪报提供的那些求医线索,只剩天津石学敏教授,没有联系了。他是针灸学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他工作的单位是,天津医院。
我没有一双慧眼,无法分辨,也不知道哪个医生能够治好我的病,只能用笨办法一个个去问,凡是我知道的都要问到。
那时,没有电脑网络,没有电话,我甚至连打印机都不知道,每封信都是我一笔一划在信纸上“耕耘”出来的。
侧躺在病床上,提笔给医生写信都习惯了,如果哪天不写,反而觉得好像缺少点什么。无论身体的姿势,头下的枕头,还是手中的笔,铺平的信纸,笔端流淌出的文字,写多了都已熟稔。
我在給石学敏教授的求医信中说:
尊敬的石教授您好!
我是一个因患急性横贯性脊髓炎,导致高位截瘫的一个农村患者……
我通过报纸了解到:您在临床治疗各类中枢神经系统、周围神经系统、危急重症、疑难杂病等均取得了显著的疗效。
请问,像我这样的情况,在您那里需要治疗多长时间才能治好?能够治疗到什么程度?需要用多少医疗费?
另外,如果您还知道哪里有治疗我这种病的专家教授,能否在回信中告诉我?
我知道您的工作一定很忙,真不好意思打扰了!等您在工作不忙,有空的时候再给我回信也不迟。我热切期待着您的回信。拜托了!!!
在信封上,我用黑色的粗笔,郑重地写下:石学敏教授(亲启)
当这封求医信带着希望启程后,我躺在病床上,就开始了漫长期待。希望信能平安到达石教授手中,我也能够顺利收到回信,不辜负这份痴痴的等待,我在心里想道。每一封书信,都是一段牵挂。在我心中,这信是有灵魂的,就像一个远走他乡的小孩,希望他不要迷路,希望收件人能够重视他、善待他。
没过多久,我终于等来一封回函:白色、长方形的信封,上面带有“天津医院”字样。拿在手里薄薄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信纸最上方也带有“天津医院”字样,回信内容用蓝色钢笔书写,很简短。但让我感觉到失望的是,此信不是石教授的回函,而是“医政处”代为回复:“……仔细阅读了您对自己病情的叙述,我们请了有关专家对您的病情进行了分析,认为目前我院尚无更好的治疗方法介绍给您,请原谅……”。
看完信后,我心存疑问,大脑里第一个问号是:不知这“有关专家”里面,有石教授吗?如果能够详细说明一下有哪些专家,因为什么,所以没有好的治疗方法,那该多好呀。不是在报纸上说:能治疗各类中枢神经系统疑难顽疾,均取得了显著的疗效吗?不是说能够治疗到可以拄拐站起来吗?真有点魔幻,为什么到了我就不行了呢?为什么呢?难道报纸是哗众取宠夸大了吗?
我的要求不多,就想找回-我的双腿,我的疼痛,我的感觉!
拼尽全力,真的不想就此错过。也许这次就跟石教授联系上了。再次提笔写信,再问:请问石教授看过我的求医信吗?请把这封信转给石教授好吗?
……
一次又一次的写信,一次又一次的追问,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绝对不妥协。
每一封求医信,都是我的化身;每一封求医信,都是我对命运的呐喊;每一封求医信,都是我对生命的声声诘问。
那些年,我之所以不断地写信四处求医问药,一次次的追问,那是因为,我觉得:还是没有找到真正明白的人,最厉害的那个医生。我相信,中国那么大,医学科技那么发达,那么多中西医医生,一定有人能治好我的病。
田野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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