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的危害 http://baidianfeng.39.net/bdfby/wh/编者按:甲子轮回,医者印记;五十光华,六十光耀。文集取名《杏苑光耀》,既是对老一辈中医大家的崇敬和追怀,亦是对学校以及中医药事业未来蓬勃发展的美好祝愿和展望。文集共分为三个篇章,包括“忆往昔”“念师恩”“叙情愫”,收录了全校系统师生员工以及校友撰写的纪念文章篇,字里行间承载了一代代上中医人怀念母校、感念师恩之情。美好祝愿将汇聚成无形的力量,共同见证上中医更加美好的明天!念恩师我和顾伯华老师陆德铭立志岐黄我的学医经历要从年说起,那年我14岁,因病休学回乡,闲来无事,就在镇上的一个叫顾德培的医生门下当学徒。顾医生是镇上有名的中医外科医生,看他用草药治愈了一个又一个病人,我第一次体会到中医的神奇,并因此产生了兴趣,可以说顾医生是我学习中医的启蒙老师。不料,年卫生部提出名为“改造旧医实施步骤”的草案,主张逐步废医存药,提出让中医去学习西医,并宣布停止中医带徒,实现中医逐步消亡。顾医生看我为人憨厚、聪慧勤学,颇有才华,继续学徒恐怕会耽误我的前程,因此真诚地对我说:“你年轻好学,还是继续读书好,将来能更好为人民服务。”于是我告别双亲和先生,去平湖二中完成初中学业。为了能继续学医,毕业后我考取了嘉兴市医士学校。读书期间,我成绩优异,政治思想要求进步,19岁那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因此在毕业前被推选攻读上海第二医学院。年国务院宣布全国要创建北京、成都、上海、广州4所中医学院,消息传来,我的内心又重燃学习中医的希望,为了一圆中医梦,我医院校的机会,转而报考上海中医学院,并顺利考中,成为第一届中医专业的本科生,从此真正走上中医的道路。受业名师当时的上海中医学院刚刚建校,老师都是临床医生,教学上并无经验,也没有像样的教材,上课以记笔记为主,经过一个月的整理形成讲义,学期结束装订成册。直到年,医院校的老师编写教材,以分组讨论的形式进行,当时我和马绍尧等同学在旁记录,整理修订了第一批的中医统编教材。学习环境也很差,宿舍的光线昏暗,无法看书,图书馆又狭小拥挤,因此只能到冬冷夏热的教室温书。当时的学习条件虽然艰苦,但并没有影响我的学习热情,我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更加发奋苦读。20世纪50年代中期,中国正处于历史的转型期,在那个“大跃进”的年代,一切常规都被打破了,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老师不能潜心教学,学生不能安心读书,作为学生会干部的我不得不参与其中,读书的时间被占去很大部分。因此我更加珍惜每次的上课机会,每堂课都非常认真地听讲,把老师说的一字一句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每天坚持到教室晚自习,把白天拉下的课逐一补上,最后并没有耽误学业,还获得了优秀的成绩。有了以前的学医经历,使我对中医外科学这门课尤其感兴趣,我非常倾慕中医外科名家顾伯华教授。记得当时在中医外科实习期间,换药室的药粉、药膏、各种中医外治技术的独特神奇疗效都深深吸引着我。因此,我更加勤学善问,潜心钻研,也深得顾老的垂青。年,国务院发文,在四年级学生中抽调少部分学生跟师临床,学校党委为老中医配备、选拔学术继承人时,我很荣幸被安排在顾老门下,得到老师的悉心培养。年,我大学毕业后,即留在顾老身边,在上海医院任中医外科医师。顾老的学术造诣在中医学界颇具深远的影响。学术精湛,临床审证,殚精竭虑,对疮疡重症独具胆识,常挽笃症与濒危。无论重症乳疾、疔疮、脑疽、发背,乃至急腹重症均有丰富的经验,取得非常好的治疗效果。顾老不仅重视临床实践,诊余之暇,也深研经典古籍,对《外科正宗》《外科心法》《洞天奥旨》《疡科心得集》均有研究。他十分强调师古而不泥古,学今而能化裁,以中医为主,衷中参西,于继承中创新。顾老在继承中医传统方法外,还创造了很多有独特疗效的外治方法,如改用橡皮筋挂线治疗肛瘘,利用橡皮筋切开瘘管,可减少出血又缩短治疗时间;在治疗内痔结扎术后并发大出血时,创制了气囊压迫止血法,方法简便,效果又好,同时又减轻了患者的痛苦;采用在外涂药物的基础上加用电吹风热烘患部,帮助药物渗入皮肤组织吸收,加速疾病的缓解;“丁”字带加压用于直肠癌术后窦瘘不愈合等。此外,在确定疗效的基础上,研创了有效、价廉、方便实用的一系列中成药,如清解片、六应丸、锦红片、三黄洗剂等,既节约了药材,又提高了疗效。对待学生顾老向来不秘私传,毫不保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编写《实用中医外科学》时,不仅将顾氏长期的临床经验、传统验方、秘方及外科手术操作法、外用药物配制法等毫无保留地录入,还竭尽所能地指导我参与撰写。中医外科有很多操作,如切开排脓、痔疮结扎、肛瘘切开等,毫不夸张地说,顾老都是手把手地教我,直至操作手法完全正确为止。对于我的每一篇文稿,顾老都逐字逐句地修改,甚至连标点符号也不放过,直到完全满意后才能发表。“文化大革命”时期,知识分子被戴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高级知识分子被贬扫地。医院里的正常秩序被打乱,勤杂工当上了医生,美其名曰医护工一条龙服务。这时的顾老不能正常发挥自己的专长,为病人缓解痛苦。但是当他遇到处理不当的情况时,绝不违心袖手旁观,冒着被批斗的风险,为年轻医生指点。有时他发现年轻医生忽略了重要的问题时,会悄悄地从旁提示。因此,顾老不但指点了年轻医生,也间接为病人看病,使病人逢凶化吉。在恩师的指导下,我更加勤奋努力地学习中医外科学知识,钻研中医学经典,精读《外科正宗》《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旁及西医的《外科学》《皮肤病学》,我的中医外科诊疗水平有了飞速的提高。师徒情深20世纪60年代,“四清”运动在神州大地轰轰烈烈地进行,医院的队长带队来到奉贤农村参加运动。年毛主席作出了“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重要指示,当时我已经在农村生活工作多年,深深体会到农村缺医少药、广大农民得不到医疗保障的状况,因此自愿报名落户农村,立志要在农村基层工作一辈子。但是这一决定,并没有得到顾老的认可。顾老认为任何事情都有轻重缓急,本末主次,他认为我当时要担负的是继承和发展中医事业的大事,不应去干农村基层的工作,基层工作任何人都能干,而中医事业并非人人能干。顾老当时身在北京,并不知情,要不是我先斩后奏、说走就走,顾老一定会加以制止,不会轻易放走我的。然而当顾老从北京回来时,已经木已成舟,无可挽回,除了生闷气,也无可奈何。不过生气只是一时的,此后每当我在农村遇到疑难的病例,都会到顾老那里求教,顾老仍然会尽心尽力地指导我。在老师的指导下,我用“一根针,一把草”,因陋就简,因地制宜,克服诸多困难,竭尽全力为农民们解除病痛,深受广大农民兄弟的敬重。年,在党的领导和英明的决策下,中国进入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航道,顾老恢复了工作,并就任上海市政协委员。党中央把继承和发扬中医事业提到议事日程——为老中医配备接班人。为解决中医后继乏人的现状,上海市委统战部咨询顾老的意见,要为他配备助手和接班人。顾老出于一片公心,毫不犹豫地提出要求把原来结对授艺的我调回身边。当时,他的医院,两个女儿一个远在安徽合肥、一个在南汇。他完全可以撇开不听话的我,把三个子女或其中的任何一个调到身边。然而他最终没考虑自己的子女,而是选择远在齐贤公社卫生院的我。因此,每次政协开会,他的发言都直奔主题,每次都是一个内容,就是为了培养接班人,要求必须把我调回来。在顾老的再三要求下,市委统战部、组织部成全了他的请求,医院。顾老的又一次的提携和培养,使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不久,医院副院长,当选之初,顾老曾经不高兴,认为搞行政,势必要影响甚至放弃专业,对他来说是最大的遗憾。后来,他转变了思想,认为医疗系统最大的问题是风气问题,从领导层面而言更具有影响力,现在学生走上领导岗位,有利于促进医疗单位风气的纯化,这比多看几个病人更有意义。因此,他对我提出要求,走上行政岗位后要志在“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在顾老的教诲下,我从政以来并未放弃专业,无论工作有多繁忙,凡是遇到顾老的门诊时间,一如既往地继续跟随门诊抄方、写病史,并且继续总结顾老的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直至顾老去世那年。因为师恩难忘,我每篇署名文章都将顾老冠名篇首或署名为第一作者。3年自然灾害时期,物资供应紧张,电视机更是稀罕之物,而顾老家就有一台电视机。记得一年国庆,恰逢转播大阅兵,顾老邀请我们学生到家吃饭,饭后大伙都急着去看阅兵,我留下来与顾老喝酒。顾老一生爱好“三滴水”(每日有品酒的习惯),酒量在上海中医界久负盛名。那天,我们边喝边聊中医,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喝了一下午,这时顾老家的保姆来问“老先生,酒还要开吗”?这才发现我们俩已经喝了一坛黄酒,足足25斤。此前,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喝酒,从那以后,我才发现顾老的好酒量我也继承了。这件事以后也成为中医界的笑谈。医院后,我们师徒再度合作,教学相长,无论在临床、科研、教学,都配合默契、珠联璧合,作出很大的成绩。20世纪70年代中期,在顾老的带领下,我重点钻研乳腺疾病的中医认识规律和治疗方法。浆细胞性乳腺炎是古代未有记载的难治性疾病,刚开始,顾老也不认识这个疾病。看得多了,发现病人多有乳头凹陷,临床表现为乳晕部反复化脓、形成窦道、迁延难愈。顾老觉得乳晕部的瘘管与肛瘘有点相似,因此创造性地将应用于肛瘘的挂线法借鉴用于浆细胞性乳腺炎的治疗,取得了成功。年,顾老就在国内首先报道12例“慢性复发性伴有乳头内缩的乳晕部瘘管”的临床研究,后又报道30例,临床疗效非常好,也引起西医同道的极大兴趣,但当时对该病的病因病理并不清楚。在顾老经验的基础上,我结合临床病例分析,查阅大量文献资料,并与上海中医学院病理学老师一起反复研究,确认本病即浆细胞性乳腺炎的瘘管期;提出该病的成因是由于乳腺管先天性异常,乳头内缩畸形所致;指出该病与其他乳房疾病特别是乳腺癌、乳腺结核作鉴别诊断的重要性;改进手术方法,逐步归纳出必须切开所有脓腔、尤其是切开通向乳头孔的瘘管、充分刮除坏死组织、务必使创面从基底部长起等手术治疗要点;同时所有临床病例手术标本均做病理检查来证实。至年共总结了例,取得痊愈例、好转2例的满意疗效。年“中医治疗浆细胞性乳腺炎瘘管期的经验”获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甲级成果奖。在顾老主编的《实用中医外科学》中,首次将本病命名为“粉刺性乳痈”,并对其病因病机、临床表现、鉴别诊断、治疗方法等作了较详细的阐述。年以后,医院先后举办了两期全国性成果推广班和数期高校中医外科专业师资进修班,推广中医药治疗浆细胞性乳腺炎形成瘘管的经验。全国各地的病人纷纷前来医院诊治,也引发了全国范围的中医药诊治浆细胞性乳腺炎的临床研究。乳癖即现在的乳腺增生病,历代医家认为其病因病机偏于肝气郁结,治疗上以疏肝理气为主,常用逍遥散加减治疗。20世纪50年代,顾老观察到大量的乳腺增生病患者除了有乳房部结块外,常伴有月经来潮前双乳胀痛或经前肿块变大,月经干净后乳房疼痛减轻或消失,肿块也随之缩小。顾老认为乳癖虽发于外而实根于内,肾气不足、冲任失调是乳癖发病之本。有些病人伴有经期紊乱,经量少而淋漓不尽等症状,此为后天肾气虚衰,下不能充实胞宫,上不能滋养乳络,因此在疏肝理气的基础上,加用调摄冲任的二仙汤来治疗乳腺增生病,临床取得满意的效果。在老师经验的基础上,我以调摄冲任、疏肝医院制剂“乳宁冲剂”、协定方“小叶增生方”,进一步提高了治疗乳腺增生病的疗效,并能调节患者神经内分泌紊乱,减少病情反复。同时带领学生开展了国家“七五”攻关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等。年“顾伯华治疗乳腺增生病的经验研究”获上海市科技进步二等奖,年“调摄冲任疏肝活血法纠正乳腺增生病激素失调的研究”获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进步三等奖,年“乳宁冲剂对乳腺增生病催乳素、单胺类神经递质及单胺氧化酶的研究”获上海市中医药科技成果二等奖。中医外科疾病繁多,除了有现在熟知的疮疡、乳腺病、皮肤病、肛肠病外,当时还包括五官科疾病。但是,当时病种并非像现在理得那么清楚,年轻的医生初学时往往无从下手,因此,顾老当时的心愿就是将中医外科病种规范化,同时将自己多年来的经验系统总结传授给大家。20世纪60年代,顾老召集我们这些学生,共同编写了《实用外科临床手册》,其中详细罗列了从疾病的症状特点、辨证分析到选方用药,可以说对照着这本书,根据患者的症状表现,就能开出处方、看好病。10多年后,当我重回医院时,顾老认为《实用外科临床手册》的资料已经过时了,新鲜的经验特别关于急腹症、男性泌尿系统疾病等临床经验有待增补和修订。编撰一部具有全国水平的大型经典《实用中医外科学》一直是顾老的夙愿。因此,除召集了原班人马外,还组织了一班高水平的同道专业人员如顾伯康、许履和、干祖望等参加共同编写。这部近百万字的巨著,一直是学生们引以为向老师学习的范本,其中倾注了顾老的毕生心血,是顾老对中医事业作出的巨大贡献,也是他最欣慰的一件快事。仁心仁术顾老的脾气不好在中医界也是有名的,整个科室的医生看到他都怕,甚至顾老的家人有时也无法劝解他。但在看病时顾老与平时好像判若两人,对待病人和蔼可亲,细心听取病家的主诉,毫不倦怠,并细心解惑。我在顾老身旁侍诊多年,从没见过顾老对病人发过脾气。在病人的眼中,顾老是一个为人谦和、看病认真、没有架子的名医。尽管病人络绎不绝,他始终保持态度温和,不急不躁,搭脉、看舌苔,自己写病史、拟处方,还不时回头向学生讲解。顾老从不对病人说“看不好”之类的泄气话,从不打病人的“回票”,无论多“难搞”的病人,顾老总是耐心解释、检查、处方,始终如一。顾老的病人很多,每次桌上的病历本都放得满满的,即使已过中午12点,他也不因此开快车、马马虎虎、敷衍了事。他常常告诫我,看病同时要注重心理治疗,这才能真正地看好病。病家常有“尚未服药,病已轻一分”之感,因此深得广大病人的信任和交口称赞。结语我常说,“没有顾老,就没有我陆德铭的今天”,这是我回顾、总结自己的一生,尤其50年来的成长经历时得出的结论。我生在那个年代是不幸的,但是我又是很幸运的,遇到了顾伯华老师。顾老不但教给我行医的技艺,更让我明白行医的本质。在学术上,要不断探索、精益求精,对待病人要像亲人一样,无论贵贱、一视同仁。对待病人态度好,又能看好病,解除病人的痛苦,就是作为医生的最大乐趣。前辈严谨的治学精神、医德医风应继续传承和发扬光大。在这里,我希望中医外科的年轻同道们薪火相传,将中医之光绵延流传。
转自:上海中医药大学校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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